第195章 两害相权

中国援苏志愿航空队的第一次出击给苏联和北约都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在那一天当中，除了上午英国皇家空军的喷气式侦察机之外，下午的时候还有两架美军的普通侦察机遭到击落。回忆起朝鲜战争转折点那一天的美军指挥官立刻叫停了当天所有的军事行动，北约的空军力量在接下来几天中的飞行计划也全部取消了。

一天当中损失五架侦察机，足足十几名飞行员，这个代价对于北约而言不可谓不惨痛。仅有的一名幸存者报告了当时的情况，他所描述的场面和之前美国方面转告北约总部有可能出现的场面不太相同。

在朝鲜战场上，幸存的美军飞行员都报告说他们在还不能看到敌机的情况下就遭到击落，敌人使用的武器是空对空导弹。而发生在德国上空的情况却是，侦察机飞行员清楚地看到了迫近的敌方战机，那些性能极其强大的战斗机没有使用他们没见过的武器，而是拿机炮把所有侦察机一一击落。

当天遭到击落的北约飞机都收到了苏联方面的两次警告，并且越过了两德边境的空中管制区。尽管各种情报依旧显示苏联红军没有任何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计划，但心理阴影极大的美国人依旧要求前线部队做好一切准备。

而在另一边，苏联空军的一众指挥员都震惊于志愿航空队的强大战斗力，之前他们毫无办法的北约喷气式侦察机竟然在一天之内就被击落三架。执行任务的是被部署在波兰的志愿航空队支队，当天一共有四名中国飞行员获得了自己的空对空战绩。

“你们的表现实在非常亮眼。”

“这其实是比较正常的情况，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任务的话，几十年来的技术进步还有什么意义呢？”

两德边境的富尔达谷地上，苏联空军总司令日加列夫和志愿航空队总指挥员成梁栋正在一起查看被击落的英军侦察机的残骸，同行的还有苏联红军的一队战士以及取得这一战果的飞行员沈双耀。

摔得粉碎的“堪培拉”侦察机位于一处苏军控制区的山坡上，距离两德边境仅有八公里的距离，他们现在几乎是在北约的眼皮子底下。沈双耀一到现场就兴奋地查看了自己的战机在这个残骸上留下的痕迹，不过英军飞机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得只剩个架子了，飞行员的尸体也已经被收敛，之后会还给英国人。

“有你们在这里的话，我们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英国人和美国人有了今天的教训之后，应该不敢逾越边境线了。”

“您说笑了，志愿航空队其实并不能无间断地提供空中保护，我们后续还会帮助苏联同志们完善国土防空，现在我们只是有更好装备的战斗机联队，算不上完整的空中保护伞。”

日加列夫和成梁栋在英军飞机的残骸面前交谈着，成梁栋懂得俄语，因此两人之间的交流不用带上翻译员。苏联空军的其他高级指挥官也在现场，加上位于其他地方的另外两架飞机残骸，这也是苏联第一次获得喷气式侦察机的实物样本。中苏两国的合作事项中有包括大量的军事技术共享，其中自然包括了喷气式战机的项目，除了苏联空军已经决定要采购的一批用以组建训练部队的各类型战机之外，中国也会授权苏联生产包括后期型歼7战斗机在内的各种喷气式飞机。

“你们的地对空导弹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我们国内的研究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成果，德国人留下的研究资料实在不足以作为参考，他们的瀑布和莱茵女儿系统太简陋了。”

“我不知道我们向苏联同志们提供的地对空导弹系统具体是什么型号，但我想，至少应对未来十几年内北约拿得出手的任何一型号飞机都会是绰绰有余的。”

“包括他们的战略轰炸机吗？”

“当然，事实上，包括还在研制中的B52战略轰炸机在内，我们都准备了完善的应对策略。”

我党为了实现对苏联的承诺，除了援苏志愿航空队之外还会额外帮助苏联建立完整的地空导弹防御体系。计划中向苏联提供的导弹系统是S200全空域地空导弹系统，这也是苏联自己在原历史上的成果，更新了搜索雷达和制导雷达之后，即使是这种有些年头的装备也足以应付北约空军的绝大部分威胁。

“你们今天早上的拦截作战为什么不使用空对空导弹呢，是不是后勤补给有困难？”

“应该算是避免浪费吧，我们的新版作战条例中有规定，在对付无武装的敌机时，尽量使用机炮对敌。”

相谈甚欢的二人在现场逗留了一段时间，苏联空军的高级指挥官和两名志愿航空队的成员在回收残骸之前拍了合照，以纪念这特殊的第一次作战。相应的新闻报道很快出现在了苏联方面的报纸上，不过有关志愿航空队的事情被消除掉了，苏联官方只提到这是苏联空军新式战术和前线部队恪尽职守的成果。

后续的影响也符合日加列夫的预料，北约方面的地面部队紧急集结起来，同时他们的空军部队也完全不敢接近双方默认的管制空域。中国志愿航空队的第一次现身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北约方面的过度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短时间内并不能确定部署在苏联境内的中国军队有什么样的规模，因此北约国家的部队都进入了防御阵地，这种紧张态势估计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北约部队在行动的时候应该会更加谨慎了。

相应的，苏联红军高层对于斯大林撤军命令的不满也因此消失了，与中国签订共同防御协定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苏联红军的防御压力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而在另一边的北约军事委员会总部里，暂代欧洲盟军司令的蒙哥马利和其他国家的指挥官也因为这一天的紧急事件聚集到一起。虽然损失了五架侦察机，但是这个牺牲也替他们换来一个重要的情报。

“绝对是中国人的军队，是他们的空军部队被部署到了东欧。”美国的军事代表在会议上首先发言，虽然今天的会议是蒙哥马利要求召开的，但是美国人一开始就打算喧宾夺主。

“我们知道他们的手段，那种新式战机只能是中国人的手笔，他们已经把自己的战斗机部署到欧洲了！”

“既然如此，您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进行应对？”蒙哥马利不打算和美国人争着发言，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情况，朝鲜战争的详细情况只有美国人知道，中国军队装备的真实水平也是一样。

“我们的战斗机无法和他们相抗衡，这件事相信你们都是清楚的，现在只能暂时不要去打扰苏联人。”

“我并不会连这么一点事情都不懂，我是想知道，如果他们对我们发动进攻的话，我们有应对的办法吗？”蒙哥马利有些无奈地说道。

在场的各国军官都因为这个问题紧张起来，虽然这个问题在冷战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很多次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苏联人进攻西德，乃至整个西欧都是有可能的。我们现在知道了他们撤军的原因原，大约就是因为中国军队的进驻，他们有了中国军队的帮助，不再需要维持过去的那种规模。”美军代表话中带有一丝讽刺，上一次北约军事会议中各国代表都怀疑解放军是否会在苏联境内驻军，现在他的话得到了事实的有力印证。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中国人把他们的陆军部署到东欧了，这也不合常理。”法国代表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会不合常理？中国人在亚洲已经没有陆地上的军事威胁了，他们完全可以把使用未来装备的陆军部队部署在欧洲，配合苏联人发动进攻。斯大林所说的经济转型很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不会放弃富饶的西欧平原的。我们已经发现了中国空军，很快也就会发现中国陆军。”

事实上，美军代表的想法得到了在场多数人的同意，现在北约方面完全无法向苏联境内派出侦察机，几十年来建立的情报系统也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被苏联内务部清洗得一干二净，现在的北约完全对社会主义阵营单向透明，即使苏军把部队偷偷调动回边境，他们大概也会在坦克引擎轰鸣声可以听到的时候才能察觉。

朝鲜半岛上的可怕战败成为了萦绕在北约诸国头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各国军官对解放军的恐惧已经超越了当年的纳粹德军。如果再发生一次世界大战，欧洲各国还有勇气战斗到底吗？

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左翼政治团体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重新活跃起来，各国领导人自然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得到未来援助的社会主义阵营不仅在军事上，在政治和经济层面的战斗力同样在快速增长，之前欧洲各国还以为苏联撤军后他们的压力可以缓解一些，但现在他们又得知比苏联红军的钢铁洪流更可怕的未来军队出现在两德边境。

“我们能阻挡敌人的唯一手段，只能是核武器。”美国代表摇摇头说道，“而且我们无法将核武器通过轰炸机进行投放，只能将其用作防御手段。”

“难道你想让东京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国家吗？这种事情我们绝不答应！”比利时、荷兰等国的代表大惊失色。

在场的人都知道东京核爆事件，如果美国人想把核弹部署在欧洲的话，难保中苏两国不会故技重施。

“中国人和苏联人正在联合国大会上鼓吹核不扩散原则，我们最好是选择不会在这方面刺激到他们的办法。”蒙哥马利也有些担心，事实上，英国境内的几处空军基地此时正部署着美军的B36战略轰炸机和原子弹。

万一中苏决定开战，美国挨完核打击后，下一个估计就是英国了。

“我们不会再直接向其他国家提供这种武器，这就不会触及他们的底线。但是我们使用自己的武器，用作自己的防御，他们没有理由进行阻挠。我们可以把原子弹部署在前线地区，作为中苏联军发动进攻时的阻碍，也就是核地雷。”美国代表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敲桌子，“这是我们对其他国家的建议，我们自然是不会向其他国家提供原子弹这种武器的。”

美国方面的意思是比较明确的，他们要用尽一切办法，在中苏联军发动进攻的情况下阻挠他们的前进，对他们造成尽量大的杀伤。如果到了最后还是挡不住中苏联军，那就算把欧洲炸成废墟也不能把富饶的西欧平原拱手让给苏联人。

这种想法美国代表自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讲，他的任务是说服北约各国，让他们同意在欧洲建设和美国计划中一样的全面防御体系，为迎接社会主义阵营的进攻做好准备。

当然了，欧洲各国也并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美国只是想要把他们当做炮灰而已，欧洲人的死活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就算到时候欧洲人死完了，欧洲的城市都被烧成灰烬，美国人在美洲大陆上也能少点军事压力。

“你的提议确实有现实意义，但我觉得还是反应过度了。”法国代表有些担忧地说道。

“保护我们的文明世界，这就是我们在这里聚集起来的意义。”美国代表颇有些高傲地说道。

到了最后，各国代表对美国人的提议也没能达成一致的意见，不过加强防御建设倒是成为了各国之间的共识。哪怕他们将因此变得在经济上更加依赖美国提供的援助，但是欧洲各国没有选择，成为美国的傀儡，或是被苏联人吊路灯，他们只能选择代价比较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