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格兰（上）

　　圣格兰堡。
　　哒哒哒哒哒哒……
　　整齐威武的光明骑士团马蹄声，走在圣格兰堡的石板街道上。
　　阳光照在这些骑士团的淡金色盔甲，透出刚毅、忠诚和果决。
　　红衣大教主克莱尔的到来，再次让数不清的信徒们沸腾了，信徒在街道两侧欢呼着，瞻仰着光明骑士团雄风，红衣大教主荣光。
　　“是红衣大教主！”
　　“伟大的红衣大教主！”
　　这位来自遥远欧洛拉光明大帝国的红衣大教主，自光明造物主降世神迹最频繁的欧洛拉光明大教堂，时隔十七年，终于再次来到圣格兰堡了！
　　长期沐浴在光明造物主神圣之光下，克莱尔在信徒们的眼中，似乎只要能够瞻仰一下他的荣光，自己便似乎距离天堂更近一步，打开魔盒的罪孽，也将因此得到救赎。
　　“教堂的圣力，似乎比十几年前削弱了许多。”
　　光明骑士团最前方，克莱尔凝望着圣格兰堡光明大教堂，已经斑白的眉毛，微微一皱。
　　教堂的圣光，与信徒数量和虔诚程度有着最直接关系，而这也是所有神职人员晋升的重要标准，十余年时间过去，这个国家最高等教堂，信仰之力竟然削弱了如此之多？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一位属神的崛起，获得了人们的信仰。
　　战乱人口锐减，导致信仰之力不足。
　　至于人们已经放弃光明造物主信仰，克莱尔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毕竟，光明造物主乃是世上唯一真神！
　　“咳咳。”
　　克莱尔情不自禁轻咳了一声。
　　这是他这些年来，参与的两次剿灭夜幕异端战争导致，一次次召唤光明神力，释放那种不属于凡间的伟大力量，严重消耗了体内生机，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大教主，按照惯例，我们要先到圣格兰堡大教堂，对信徒们进行祝福，聆听这里的主教报告，国王会在稍晚时间主动过来拜见。”
　　一旁的审判者，黄金面具下提醒着。
　　“嗯。”
　　克莱尔低沉回应了一声。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衰弱，脸上的褶皱仿佛即将枯萎的老树皮，但在信徒面前，他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威严，在数不清信徒的瞻仰中，保持着平静的面庞。
　　“伟大的主啊，请接受我的忏悔吧！”
　　“光明与您同在。”
　　一位位虔诚信徒，激动中双手立于胸前，低头祈祷着，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很快。
　　这支光明骑士团，便来到了圣格兰堡教堂。
　　主教和诸多神职人员，早已在教堂前恭候多时，短暂的礼仪过后，克莱尔看向教堂前聚集的诸多信徒，能够来到这里聚集的，可不是普通平民，几乎都是公国的贵族。
　　按照传统，他需要在驾临的第一天，对这里的人进行一次光明祝福。
　　似乎看出了克莱尔的身体状况，主教看似正在平静微笑面对诸多信徒，内在却以精神波动与克莱尔沟通着。
　　“如果不便的话，不如由我代劳？”
　　克莱尔看了这位主教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他张开双臂，像拥抱天空一样，呼唤着伟大的光明造物主。
　　嗡……
　　温暖的光辉，自天空中播撒下来，让附近的人都沐浴在其中，人们为见证神迹而激动着，贡献着自己的虔诚信仰。
　　许久之后，仪式结束。
　　沐浴在光明下，树木植被更加茂盛了，人们的肌肤更加年轻了，病痛消失削减，甚至连伤口疤痕也得到了恢复。
　　唯有克莱尔，微微喘息。
　　曾经对他而言几乎如同呼吸般的祝福仪式，对于如今他生命力近乎枯竭的躯体，却已经成了无与伦比沉重负担。
　　为了保持足够的庄严肃穆，几乎是在进行完祝福仪式的瞬间，他便带着光明骑士团来到了教堂内。
　　一行人穿过祷告室，来到后屋。
　　克莱尔虚弱的靠在兽皮椅子上，看向圣格兰堡主教和几位高等神职人员。
　　他缓缓道：“十几年前，我曾来过这里一次，我记得那个时候，这里的信仰很充足，至少是现在的一倍以上，为何现在这里的圣光，衰落得如此之快？”
　　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咳了几声，微微喘息，一副疲倦困乏到极点的样子。
　　“原谅这些年来，因为夜幕异端的入侵，我对于这里的忽视，是这里的信徒们，都改信智慧女神了吗？”
　　原本按照计划，新任教皇登基后，乃是开启全新一轮的十字军远征夜幕之地，却没有想到，因为黑暗世界变故以及夜幕之地的入侵，导致了这次连续十余年的剿灭异端邪神战争。
　　也因为这些年来的连续战争，教廷财力空虚，因此需要一次又一次鼓动信徒自我奉献，甚至出售神职人员的名额。
　　这也加剧了曾经隐藏的一些矛盾。
　　不过好在，夜幕异端的入侵，总算是被打了回去，星幕之地又再次恢复宁静。
　　“准确的说，您上次驾临圣格兰堡，在格兰自然科学院主持了焚烧异端思想书籍仪式，已经过去十七年九个月零二十一天，至于这里圣光之力的衰落，并非因为智慧女神。”
　　主教缓缓道。
　　在克莱尔的注视中，他继续道：“智慧女神因为参与新任国王王位之争失败，已经退出格兰公国范围，转向了几个小公国境内，并与那几个小公国境内曾经的属神势力，发生了战争，现在虽然已经稳定，但也因为信仰的大量流失，她的神格已经跌落至低级。”
　　嗯？
　　克莱尔诧异道：“那为何这里的圣光削弱如此之多？”
　　“是因为新任国王推出的三年义务教育！这原本是件好事，但这位国王似乎对于教廷支持平皇子十分不满，因此在义务教育当中，并没有将《光明盛典》引入，反而加入了《自然规律》、《进化奥义》、《炼金术》等等的一些的学者著作，这也导致很多孩子，对于光明造物主已经没有他们父母的那么虔诚了。”
　　主教的脸色有些僵硬。
　　他缓缓道：“我怕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格兰将成为另一个西兰，到时候这里的圣光，恐怕将跌落至谷底。”
　　“成为另一个西兰？不会的。”
　　克莱尔摇了摇头，否定道。
　　这位主教不知道的西兰公国秘密，可是他清楚知道，那个黄金剑座，在星幕之地，可没有第二个了。
　　“给我说说这位新任国王，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在欧洛拉光明大帝国的眼中，公国之地乃是远离中原的荒野贫瘠偏僻之地，属神们的信仰之地。
　　学者因为乃是在黑死病瘟疫流行的年代诞生，那是教廷最虚弱的时代，并与教廷一同击败了黑暗世界，因此教廷对于学者的态度，始终与死亡沼泽、荆棘深林、横断山脉中的那些异端属神一样，虽然不亲近，却可以作为利用工具。
　　至于学者们宣扬的无神论。
　　在教廷看来，这甚至算不上异端学说，而是……愚昧无知！
　　足足小半个沙漏时间，这位主教，以公国高等视角，向克莱尔主要阐述了格兰辰王这些年来的政绩。
　　克莱尔微微皱眉思考。
　　房间内短暂沉默下来，主教几次欲言又止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缓缓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这些年来因为没有明确证据，我没能向欧洛拉及时上报，还请大教主暗查。”
　　“什么？”
　　克莱尔问道。
　　圣格兰堡主教缓缓道：“当初这位辰王陛下在皇子之争时，逃离圣格兰堡，面对平皇子追杀，似乎有一支精锐的教廷势力，曾暗中帮助过他渡过难关！”
　　他深吸了口气。
　　“但在此之前，教廷意志很明确，乃是支持平皇子。”